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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个人,大概总有那么几段不堪回首。是的,艺考就是我的那段不堪回首,我都不敢去回想,我对自己说,幸好过去了。
哪里藏尽了我的怯懦,我的无能,我的卑微,我的孤影独一人;
却也铺满了我的企望,我的率纵,我的坚毅,我的会当凌绝顶。
我真的用了很久很久,才敢这样细细的去品咂我遇到的人,遇到的事,那时的心境,那时的幻想。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一帆风顺,就这样和大家一起挣扎,渴望一个并不明朗的未来。
(那个时候练声的公园。)
我刚刚对妈妈说我想学播音的时候,妈妈问我,播音是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播音员三个字紧紧地摄住了我。是的,我想当一名播音员的,如果以后大学的专业是播音,我会很幸福吧,有一口圆润的语音,还有端庄的仪态,并且离我幻想中的配音员是那么近。于是我对妈妈说,我想学。而那时,我对艺考都没有概念,以为,只要我学了,那么那条路就会指在哪儿,我只管走下去便是。
后来妈妈同意了我对坚持。
从高二的那个暑假开始,我们来到杭州的一个小小的集训中心。声母韵母一个个从头开始学,但发现张口就错,下课在老师面前都不敢说话,要表达些什么,一定一句话在脑海里来来回回反复好几遍,确定平翘舌音,前后鼻音都能顾忌到。可就算这样,还总是错;模拟面试也一个接着一个。起初不管面试什么,都紧张的要死,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回答老师的问题声音都抖的不成样子。更别提什么才艺展示了。刚开始学即兴评述的时候,老师不让在纸上打草稿,拿到一个题目,脑子里凌凌乱乱的说出来却毫无逻辑。前几次老师说,你的作文水平大概只有幼儿园吧,后来好点了,终于有三年级的水平了。这让我沮丧了好久,心想这即兴评述和作文一定不是一回事。还有和伙伴们一块,天天六点半出早功,一大群人站在台阶上,老师带着,咿咿呀呀的练声。
(海涛老师,被我拍到了,大逗逼,哈哈哈)
白天上课,晚上看节目。老师美其名曰为了让我们训练思维的灵活度会和我们一块玩“杀人游戏”。有空会写日记,大多都是委屈,自责,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呢,什么时候可以像班里优秀的女孩一样出色,瘦且漂亮,专业课也不相让。大家感情很好,有着一样的努力目标。终于即兴评述说得顺溜点了,读新闻也开始像点样子。老师还让大家分享点情感经历什么的。原来,除了文字,我竟也可以用语言的方式来坦然地表达我的悲喜。集训真的一段很好的日子,未来还没有显露踪迹,而所有人,都在憧憬着未来,用最好的时光。
(省统考那天,实在不会穿高跟鞋,疼死我了)
省统考之后是才是校考。在高三一开始,我们就像学校请了长假,一直在集训机构,直到省统考。省统考是要穿正式服装,穿高跟鞋。我怕正式考试的时候高跟鞋穿不习惯,便提前一天去适应它,结果在报名的时候,浙传体育馆小小一节台阶,我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大跟头,两边膝盖都磕破了。幸好考试的时候是穿着袜子的,多少第二天能遮着点。第一天穿高跟鞋的感觉就是这简直是一种折磨,我这么也没有想到我的脚会这么疼。
临考前一天晚上,紧张的要死,一个晚上心都砰砰直跳,闭着眼睛却怎么睡不着觉。想着如果省统考不过怎么办,不能出去校考,只能滚回去学文化课,可是已经落了很多了。在那时,我就早已把自己置于那一场豪赌中,而我推出了我所有的筹码,退无可退。我是怕过的,我怕啊,我怕对不起我吃过的苦。我怕最后的结局也只是蹉跎。
当天早上,天不亮大家就修整上了车,然后化妆,准备着去考场。我等到下午,即评述的题目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我记得清楚。考场里,反反复复默默念叨,要保持微笑,真不知道那时我发挥的怎么样,有没有尖音,平翘舌音都读对没,前后鼻音都发准没有。监考老师那意味不明的表情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然后很依旧是很忐忑地出了考场。第二天考编导,其实那是我不大知道影评该怎么写,只觉得一个纪录片的评述和一个故事编写对我来说就像是写两篇作文。我写的很快,因为没太重视编导,就早早交卷出了考场。
大家都回来了,一直在准备省统考,现在终于能松一口气了。播音班集体写了一个假条,叫了车把我们从金家岭那个郊区拉倒转塘镇上。后来老师挺惊讶的,因为把我们播音班最乖的那个宝宝也拐带了出去。我心里总想着要干点什么放纵的事,于是两三个人一起到了一个网吧(那时还没满18周岁),10块钱包夜,我豪掷了20块钱,领到了登机密码。想来也是好笑,我很豪情万丈的决定要打游戏打一个通宵,却发现我不管上那个游戏做的都是新手任务,觉得很无聊,关掉游戏,又看了半集电视剧,实在撑不住,就趴在电脑前面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揉着酸疼的手臂暗自后悔。
决定去考第一个学校的时候,省统考的成绩还没有下来。我,萌萌还有冯阳,三个女生一起买了去吉林的机票。火车做到上海再换乘,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出门校考,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坐飞机,我们都显得格外兴奋。飞机降落的时候广播亲切地播报说当前室外温度零下三十摄氏度,请乘客们及时增添衣物。出机场那已经是晚上了,所以没能被那满目的银白所震撼。机场大巴上下来,找宾馆的路六块钱的车费司机师傅张口要了六十元,我们不知道行情,以为很远,犹豫了一下,也点头答应了。我记得那个司机很亲切的和我们聊天,问我们大老远来时未来什么,还推荐了很多好玩的景点,很客气的招呼我们下车。后来和当地人偶然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被坑了。
东北的室外是我们以往从未体会过的,极致的冷,可买烤冷面的大叔就那样露天支了一个摊子,买了一份尝一尝,结果实在是极致的好吃,好吃的都感动了,似乎有这份美味就足以抵消之前所有奔波的疲累。
一开始老师对我们说,不建议你们第一所学校就去东北,哪儿的帅哥美女实在是太多了。结果事实就是如此,东北的人天生似乎天生有身高外貌的优势,普通话也因为语言环境的原因比我们好了太多,更可怖的是他们的人数,一个浙江省艺考的人才两千出头,他们一个省就上了万数。所谓考试不外乎是早起,排队,报名,交费,排队,大概不到一分钟站在考官面前张口的几乎,他们到底看了你几眼正脸呢,毕竟一个上午,就有几千人的面试量。当时我记得报了两个专业,一个播音,一个采编播,播音大概出来我就知道没戏了,心中总是存了一点希望觉得采编播那个老师对我笑了一笑,应该是可以的。谁知到了晚上才知道采编播的考试一共有两场,上午一场面试,紧接着下午还有一场笔试,可是我们却以为是面试公布了复试榜以后才考。那时我们站在那个学校的复试榜前面,昏黄的灯孤零零地照着,依旧有三三两两来查榜的人,依稀听见有欢呼庆贺的声音,可那是别人的,不是我的。我整个人心里像是空出了一块,后悔的不行,委屈又悔恨,恍惚用了好久才接受的这个消息,因为零下十几度的低温,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又迅速冷掉了,两行泪挂在脸庞上有些刺痛。真想那个时候就马上回家,想快点逃避,想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我总也没得到过这次机会。
(在外面排队,那天有零下十七度啊)
忙碌的考试开始了,和大家一起去了南京,当天晚上知道的省统考成绩,我记得查手机的时候手都是抖的。编导成绩挺不错的,播音很一般。知道成绩的时候对我打击挺大的,我一度以为我是没有希望了,这让我难以接受。我所期望的未来,似乎从这里就划下了一条鸿沟,我站在桥边,怯怯地望着那已阻断的来路。我不是第一次迷茫,却是第一次觉得无力,这就像是一场提前来到的宣判,预言失败。
老师告诫我之后的校考必须得考编导。我应了。
(离开南京的那个晚上只有我一个人,深夜的地铁站)
我花了很久才过去了我心里的那个坎。我也不跟着大家一起考试了,觉得既然太好的学校可能希望不大,那我不求别的,学校不好也没有关系,我只希望我以后能上一个播音的专业,起码,我会和我喜欢的东西在一起。南京的学校考完我就连夜一个人去了郑州。再到长沙,回到杭州,年后又去了上海,终于结束了我的旅程。
关于郑州的记忆 李志 - 你好,郑州
大概记得吧,在郑州的那个晚上,并不是很晴朗。我走出面试试场的教学楼,大雪已经铺满了,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和一起面试的同学留了合影,又一个人上路。他们一个山东,一个山西,这短暂的交集过后又是陌路,这样的告别到底发生了多少次,我记得住样子的和记不住样子的。
簌簌的大雪,我终于等到了公交车,我那捏着一块硬币的手早在冷风中没了知觉。公交车上没有我希望的那股一进门就能驱散我身上寒意的暖风,不过幸好有个位置可以坐下。今天的面试啊,老师说了,我们演的小品无趣,心里恍惚了一下。
给妈妈保平安的电话当然是可劲地说自己事事如意,我望着窗外的大雪,突然间就想掉眼泪。
“你这是干嘛呢,你知道,在你哭之前,我总是替你哭的。”我看见阿哲站在我的面前,车窗外昏黄的光影交替掠过他那布满泪痕的脸。我伸出手去,碰到那颗泪珠,是烫的。
突然一个急刹,我愣神没反应过来,就听司机师傅挥舞着手臂叫到家下车。是个小车祸,雪天路滑,我脚踩在柏油路上,是厚雪被车压过之后半冰半雪的模样。今天开始,我只穿了单鞋,那凉意瞬间从脚底向心口涌去。呼,就剩两站路了,我们走回去吧,阿哲。
“这样算不算是踏雪独行?一个陌生的城市,你在雪夜的驻足,怎么样,听起来很浪漫吧”,阿哲,大概只有你能这样想了。
“干嘛遭这份罪呢,回去不好吗?”
我记得那是冷,彻骨的冷,可我不敢说,担心我一说出来守着的那簇小小的火苗就熄了。阿哲,别问了,你是恨我吗,恨我的怀疑,恨我的无能。对不起,我还没有太多阅历来告诉我,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有些时候,把喜欢作为理由都太单薄了,你凭什么呢?就凭口口声声的一句喜欢。
阿哲,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不敢轻言梦想,不敢说,也不敢想。
不仅是怕人嘲笑,还怕无法达到。
漂亮女孩的努力是优秀,可谁会知道平凡的女孩努力啊。
可惜阿哲是我的杜撰。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回想起那个时候的经历细节,就像是又经历了一遍我的无助。多少次我就在想,为什么这条路是我一个人走呢,为什么没有人陪我经历,我也需要安慰,我也希望在我一个人认定的坚强过后,有那么一个人表扬我,来分享我的心酸,我的自豪。我幻想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我的身旁,如我所想的那样,度过我最难熬的一段时光。刚决定动笔的时候,本来不想用第一人称的口吻写的那么真实,把我当初的怯懦全都暴露出来,但是想想,把这样一个形象嫁接给生造出来的人又不好,毕竟我就是我,我所经历的那些全都是真实,也因我有当时的经历,大概我才是今天的我。
郑州考了几所学校,我买了卧铺火车票到长沙。凌晨三点出发。那时有一个在艺考中相识并相熟的女孩去送我,我刚刚发现我们共同的兴趣爱好,在合住的宾馆还没睡几天,她还没有带我常够她家乡的美食,我就要走了,告别她,告别这座城市,虽然在这里我有很多不好的记忆,比如手机被偷,比如看见当街劫,比如初试不过的打击,但是现在回想起那场告别我依然觉得心酸。
预期的分别,那天我不知道该和若楷说些什么,那些以后一定再见的承诺我也不敢轻易下了。那天的她也只是沉默,终于,我说,我们去逛街吧,来了这里,我还真没好好逛过呢。于是我们逛街,却心不在焉,印象中我走来好多路,二七塔的钟声每响起一次,我就知道离那别离又近了一步。结果最终我还是没买什么东西,一个人出门在外,轻装简行才是实在的。
(凌晨三点的分别,我果然再没和她见过)
凌晨三点的郑州火车站还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毕竟是南北交通大动脉。我取了票,又飞奔回她身边,突然发现我没什么理由再停留了。于是我有看看她,又抱了她一下,转身进了检票口。我再回头望的时候,一道道铁栏杆根本看不清外面。突然心就有点疼了,我终于和她道别了。再会是何期?我们谁也没能问出口。
果然,直到现在,也也没有再见过她。
(从郑州到长沙的一夜卧铺火车)
长沙是一座很友好的城市,各个方面。可爱的口音,美味的臭豆腐,友好的旅店老板。那天我考试回来,脸上还带着妆,一个推销员拉住我,我回绝说说我不住在这。她问,艺考生?我点点头。她说,那祝你艺考胜利。过了这么久,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了,但是我依旧记得她脸上泛起的笑。那是真的感动啊,原来我不是被抛弃的那一只,还是有人报以祝福的。
排队,报名,排队,考试。长沙的天气很湿,在旅店里呆着的时候,感觉穿多少衣服都没有用,于是也学着吃起了辣。突然间觉得原来辣也是这样一种难得的美味。在长沙的那段时间,学校里已经放了寒假,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深夜在一家小饭馆里解决晚饭,偶然间看到一则有关回家的公益广告,我突然就抽噎起来。我并不否认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可是就这样在外人面前毫无顾忌地掉眼泪实在是不该。
(长沙的考点)
一个年过的匆忙,买了年初五的票回的杭州,然后依旧是考试,笔试,面试。考完杭州的学校连夜去的上海。下火车已经是凌晨了,而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考试。这次是我失算,没有提前预定好酒店,我拉着行李箱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带着我跑了一个又一个酒店,太贵的我吃不消,附近的酒店几乎都是满员,后来终于找到了一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那是泡沫钢板临时搭起来的违章建筑,屋里只有一个简易的沙发,一张床。我累极了,定好六点半的闹钟就迅速地睡去了。
第一天考完我找了一家稍便宜的青年旅社,哪里住着的几乎都是来艺考的学生,不止是考传媒的,还有考美术的,考模特的。我记得那天正好是元宵节,老板是个小个子的哈尔滨人,操着一口热情的东北腔,说是要弄一个小聚会。晚上,大家摆开了桌子,支起了电磁炉,下了汤圆,就这外卖的小菜,热热闹闹过了一个元宵。
上海的学校大多是三试,一试过了有二试,二试过了有三试,每考一次交一次钱有些学校能一路胆战心惊走到三试,有的一试就挂掉了,自从艺考开始,我的心就大起大落,一遍一遍品咂世事的炎凉。
(大概这辈子只有这次能进上戏看看了吧)
最后一个学校,我查到我的复试没有通过,我马上收拾了行李买了回家的火车票。我知道,终于结束了,我终于要回到学校去,做一个正常的学生了。那些辗转的车票,我一张都没有扔,把它们收进了一个小盒子,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再回想。回到学校的我以为这一切都过去了,真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切又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终于,连高考也结束了。最后没有如我所愿,选择一个播音的专业,上了南广的导演。一些同学上了比我更好的学校,一些同学去了和艺术毫不相关的专业,一些同学没有上本科。哪怕现在回想,我也依旧觉得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我们的年轻。
我想起高考结束后第二天的清晨,我一夜未眠,在窗前等着太阳升起来:这般晨光微曦的画面,我太过熟悉,曾经有多少个日出,我站在夏末初秋的操场上,咿咿呀呀,嘿嘿哈哈地练声开嗓,对,就像一群疯子,后来一起发疯的人也没剩下几个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怎么就能够早起半小时五点多就醒来,OO@@穿好衣服到操场去等待朝阳。不过,日出是美的,总带着清新含露且微凉的空气,隔着校服透出点点凛冽。我这辈子大概都没这么勤奋过。
终究是辜负了。
若问我艺考最大的感受是什么,我会告诉你,一个人。一的人选择,一个人坚持,一个人辗转。这是一场奔赴,而不是一趟旅程。我今天愿意写下这样一个故事,便是希望它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没有我再去回顾一遍的心酸。也没有读故事的你在一旁的唏嘘感慨。年少相逢一段岁月,而留在记忆中的大多是一段段道别的拼凑,遇到的种种,全都离你而去,最后剩下的,还是只有你一个人。